01被关进这家高级精神疗养院的第一百天,我的主治医生,陆知衡,

为我带来一个精致的慕斯蛋糕。纯白色的奶油上点缀着几颗饱满的草莓,看起来甜蜜又无害,

就像他这个人一样。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盛着温柔的笑意,

足以让任何女人沉溺。他将蛋糕推到我面前,声音清润如玉:“安安,祝贺你新生。

”周围的护士们都向他投去同情又敬佩的目光。在她们眼中,陆知衡是神坛上的圣人。

他是最年轻的心理学权威,英俊,多金,却偏偏情深不寿。三年前,

他的未婚妻温想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,他至今未娶。而我,安安,

是这场悲剧里最不堪的注脚。一个疯狂迷恋他,不惜花费巨资整容成他亡妻模样的偏执狂。

三个月前,我闯入他的生活,歇斯底里地宣称我才是温想,最终被他亲手送进了这里。

陆知衡切下一块蛋糕,递到我面前的桌上,语气是无可挑剔的温柔:“尝尝,今天开始,

你要学着忘了温想,做回你自己。”我低着头,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表情。一百天了。

一百天的镇定剂,一百天的心理暗示,一百天的电击治疗。

他想抹去“温想”存在过的所有痕迹,将我彻底变成一个可以被他随意塑造的“安安”。

起初,我挣扎,怒吼,砸碎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。我告诉每一个人,我才是温想,

陆知衡爱的人是我。可换来的,只是更强效的药物,和手腕脚腕上更深的束缚带印记。

他们说,我的“钟情妄想”和“身份认同障碍”越来越严重了。渐渐地,我学会了安静。

我抬起头,露出一张与照片上那个“亡妻温想”一模一样的脸,

冲他露出一个怯生生的、带着几分讨好的微笑。“谢谢你,陆医生。”我的声音很轻,

带着药物作用下的迟缓与沙哑。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,眼中的戒备放松了些许。

我拿起叉子,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块蛋糕,放进嘴里。浓郁的花生酱和坚果碎的香味,

瞬间在味蕾上炸开。我慢慢地咀嚼着,然后抬眼,看向他。他正温柔地注视着我,

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打磨完成的艺术品。我将蛋糕咽下,然后,在他耳边,

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声说:“陆知衡,我记得,你明明对花生严重过敏。

为什么要在我们定情的纪念日,订一个花生味的蛋糕呢?还是说……”我顿了顿,

看着他温柔的面具一寸寸裂开,眼底浮现出惊涛骇浪。我凑得更近,几乎贴着他的耳朵,

一字一句,清晰地吐出下半句话:“……你已经忘了,真正对花生过敏的,

是你捧在心尖上那个死去的白月光,而不是我?”“轰”的一声,他脑中那根紧绷的弦,

断了。他猛地站起身,椅子被带倒在地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

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手,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颤抖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

眼神里不再是温柔和悲悯,而是被戳穿伪装后的震惊、暴怒,和一丝……深深的恐惧。

“你……在胡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。我笑了,是这三个月来,

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我不再伪装那份迟钝和怯懦,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,

眼神冰冷而清明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直直刺向他的心脏。“我在胡说什么,你心里最清楚,

不是吗?”“陆知衡,这场你导我演的游戏,该换个玩法了。”02陆知衡失态的时间很短,

短到周围的护士只以为他是被我的“疯话”**到了。他很快恢复了镇定,扶起倒下的椅子,

重新坐下。只是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,像结了一层冰,寒气逼人。

“看来昨天的治疗剂量不够。”他低声说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,却让我后背发凉。

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钢笔,开始记录。“病人‘安安’,妄想症出现变异,

开始窃取并篡改目标人物的核心记忆,以增强自身妄想的真实性。

建议增加ECT(电击治疗)强度。”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冷静,仿佛在宣判我的死刑。

我看着他,心底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。他想用更剧烈的痛苦,让我闭嘴,让我屈服,

让我彻底忘记自己是谁。好啊。那就来吧。看看究竟是你的电击能摧毁我的意志,

还是我的记忆能撕碎你虚伪的面具。从那天起,我不再歇斯底里,也不再沉默顺从。

我开始玩一个“疯子的游戏”。我会在他给我做心理疏导,循循善诱地问我“安安,

你今天感觉怎么样”的时候,突然抬头,眼神悲伤地看着窗外,幽幽地说:“知衡,

你还记得吗?我们第一次约会,那家法国餐厅的蜗牛,你说你再也不想吃了,

因为我骗你说那是田螺。”他握着笔的手会瞬间收紧,骨节泛白。我会在他带我到花园放风,

指着一丛蔷薇,温柔地告诉我“安安,这是温想最喜欢的花”时,轻笑着摇头:“不,

你记错了。她喜欢的是蔷薇,但我喜欢的是玫瑰。你说过的,蔷薇太柔弱,

而我像带刺的玫瑰,热烈又危险。”他脸上的温柔会瞬间凝固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

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。我会在深夜他查房,以为我睡着时,在梦中喃喃自语:“……别怕,

知衡,车祸而已,

我没那么脆弱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……”然后我会“惊醒”,

抓住他的衣袖,满脸泪水地问他:“陆医生,我刚刚梦到你了,你为什么那么害怕?

”他会猛地抽回手,像是被烫到一样,狼狈地转身离开。我的每一次“发疯”,

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,剖开他层层包裹的伪装,直击他最恐惧的核心。他开始变得焦躁,

失眠,甚至在给我做记录时,会控制不住地走神。他给我加大了药量,

那些药让我整日昏昏沉沉,思维迟钝。可每当药效褪去,那些被压抑的、属于温想的记忆,

反而会更加清晰地涌现。他增加了电击的次数,每一次电流穿过太阳穴,

都像是要把我的大脑搅成一滩浆糊。剧痛让我眼前发黑,浑身抽搐,但我死死地咬着牙,

在黑暗中寻找着记忆的碎片。我不能倒下。我必须想起一切。尤其是那场车祸。

那是我所有噩梦的源头,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。陆知衡越是想让我忘记,

就说明那场车祸里,藏着他越是无法面对的真相。这天,又是一次电击治疗。

我被绑在治疗床上,护士将电极片贴在我的太阳穴上。陆知衡站在一旁,隔着观察窗,

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他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实验品。我知道,他想彻底摧毁我。

“剂量调到最大。”他对着对讲机,冷冰冰地命令道。护士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照做了。

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瞬间贯穿我的大脑,我感觉我的头骨仿佛要被撕裂,

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扭曲的色块。我的身体剧烈地弹跳着,束缚带深深地勒进我的皮肉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,一片黑暗中,一个画面,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。

那是一个雨夜。刺耳的刹车声,碎裂的玻璃,天旋地转的车厢。我被卡在副驾驶座上,

额头上的血流下来,糊住了我的眼睛。我拼命地想去看驾驶座上的人。

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。是我的双胞胎妹妹,安安。她没有看我,

而是透过破碎的后视镜,看着车后方。那里,一辆黑色的宾利正急速驶来。那是陆知衡的车。

然后,在陆知衡的车灯照亮我们的一瞬间,安安转过头,对着我,

露出了一个诡异的、带着得逞和快意的微笑。“姐姐,”她的口型在说,“从今天起,

我就是你了。”“不——!”我猛地从治疗床上坐起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
03那一声尖叫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。我瘫软在治疗床上,浑身被冷汗浸透,

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脑海里,车祸那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无比清晰。安安诡异的微笑,

陆知衡惊慌失措的脸,以及我失去意识前,听到陆知衡抱着安安冰冷的身体,

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:“想……想……你醒醒……”他弄错了。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。

或者说,他选择了弄错。他选择救活下来的我,却把我的身份,安在了死去的安安身上。

他让真正的温想“死去”,却把活着的我,变成了安安的替身,一个疯子。为什么?

这个念头如同一条毒蛇,死死地缠绕着我的心脏。陆知衡冲了进来,他的脸色比我还难看。

他抓住我的肩膀,用力摇晃着,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恐慌:“你刚才看到了什么?!

”我抬起头,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。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想起来了。

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击之前,我必须比他更能演。“血……好多的血……”我浑身发抖,

眼神涣散,像个被吓坏的孩子,

有个女孩……她长得和我一样……她对我笑……她说……她要代替我……”我开始语无伦次,

胡言乱语,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创伤记忆击垮的精神病人。陆知衡的眼神闪烁不定,

他仔细地观察着我的反应,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。最终,他眼中的警惕和恐慌,

渐渐被一丝怜悯和疲惫取代。他大概以为,这只是电击引起的又一次幻觉。他松开我,

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愧疚:“没事了,安安,

只是个噩梦。我会给你注射镇定剂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他亲自给我注射了药物。

我顺从地闭上眼睛,感受着药物迅速蔓延四肢,让我的身体变得沉重。但我知道,我的大脑,

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。陆知衡,你以为你赢了吗?你亲手用电击,

为我打开了通往真相的大门。接下来,我要做的,就是从这个地狱里,找到一个同盟。

疗养院里,有一个很特殊的病人。她叫方晴,以前是本市最出名的调查记者,

因为报道了一起高官贪腐案,得罪了人,丈夫和她离了婚,还失去了孩子的抚NETT养权。

巨大的打击让她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,被家人送了进来。她不像别的病人那样浑浑噩噩,

大部分时间,她都坐在窗边,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每一个人。我知道,她那颗记者的心,

还没有死。我需要她。我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她。放风的时候,

我会“不经意”地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。吃饭的时候,我会端着餐盘,坐到她对面的位置。

我从不主动和她说话,只是用我的“疯癫”来吸引她的注意。我会对着空气说话,时而哭,

时而笑。“知衡,你为什么不相信我?我们一起种的玫瑰都开了,你不来看看吗?”“安安,

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?妈妈留给我的项链,

还给我……”“车祸……不是意外……是她故意的……她要杀了我……”我把我的真实经历,

揉碎了,掺杂在疯言疯语里,一点一点地喂给她。起初,方晴只是冷眼旁观,

眼神里带着对一个疯子的不屑和疏离。但渐渐地,她看我的眼神变了。一个优秀的记者,

对故事有着天生的敏感。她开始在我“发疯”的时候,悄悄地观察我,

甚至在我提到“陆知衡”、“安安”、“车祸”这些关键词时,她的耳朵会微微动一下。

时机差不多了。这天下午,我又一次坐在她身边,开始我的“表演”。我抱着一个枕头,

把它当成我的孩子,轻轻地哼着摇篮曲。这是我从一个护士那里听来的,我知道,

方晴最想念的,就是她的孩子。果然,她一直紧绷的身体,有了一丝松动。我一边哼着,

一边流着泪,自言自语:“宝宝不哭,

妈妈在……妈妈一定会带你出去……我们去找爸爸……不对,爸爸不要我们了……”我的话,

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了方晴最痛的地方。她猛地转过头,第一次正眼看我,

眼中是和我如出一辙的痛苦。“你……”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,“你也有孩子?

”我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她,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助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他们说我没有……可是我记得,我有的……”我抓着她的手,

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姐姐,你相信我吗?他们都说我疯了,

可是我没有……我真的没有……”我的眼泪,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手背上,滚烫。

方晴的身体僵住了。她看着我这张酷似“温想”的脸,又看着我此刻脆弱无助的样子,

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。一个疯子的话,本不该相信。可是,一个母亲的直觉,

让她无法忽视我眼神里的绝望。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要推开我。最终,

她反手握住了我的手,掌心干燥而温暖。“你叫什么?”她问。“他们叫我安安,

”我哽咽着说,“但我知道,我叫温想。”方-晴的瞳孔猛地一缩。温想。

这个三年前轰动全城的名字。豪门千金,天之骄女,却在订婚前夕意外身亡。

而陆知衡对亡妻的深情,更是为这段悲剧增添了无数令人唏嘘的谈资。现在,

一个和温想长得一模一样的“疯子”,告诉她,她才是温想。这里面,

藏着一个多么巨大的秘密。方晴那双沉寂已久的、属于调查记者的眼睛里,重新燃起了火焰。

“把你记得的一切,都告诉我。”她压低声音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04接下来的日子,

我和方晴成了疗养院里最奇怪的组合。一个疯疯癫癫,一个沉默寡言。

我们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交换信息。在食堂嘈杂的背景音里,在花园无人注意的角落,

在深夜熄灯后的黑暗中。我将我所有破碎的记忆,那些关于温想和安安的童年,

关于我和陆知衡的过往,关于车祸那晚的惊魂一瞥,全都告诉了她。我的叙述混乱而跳跃,

充满了疯子的逻辑,但我知道方晴能听懂。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拼图玩家,

从我这一堆杂乱无章的碎片里,一点点拼凑出真相的轮廓。而方晴,

则利用她家人每周一次的探视机会,悄悄地向外界传递消息。她的弟弟是IT高手,

也是她最信任的人。“温家,双胞胎,真假千金,车祸。”这几个关键词,

足以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记者嗅到惊天新闻的味道。陆知衡似乎察觉到了我和方晴的接近,

他看我的眼神愈发冰冷。他开始限制我的活动范围,取消了我每天在花园放风的资格。

他甚至不止一次地警告方晴:“离她远一点,她的病有攻击性,对你没好处。

”方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陆医生,我觉得她挺可怜的。在这里,我们都是病人,

不是吗?”她的平静,反而让陆知衡更加不安。他开始频繁地找我“谈心”,

试图用更强的心理暗示来控制我。“安安,你最近状态很不好。

你开始对周围的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,这是病情加重的表现。”他坐在我对面,十指交叉,

摆出最专业的姿态。我低着头,玩弄着自己的手指,

喃喃地说:“我没有……方晴姐姐是好人……她相信我……”“她不相信你,

她只是在可怜你。”陆知衡的声音冷酷而残忍,“在这个世界上,只有我,

是真心想治好你的人。安安,你只能相信我。”我猛地抬起头,

双眼通红地瞪着他:“你不是想治好我!你是想杀死我!杀死我身体里的‘温想’!

”我尖叫着,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他扔了过去。水杯砸在他身后的墙上,四分五裂,

就像我们之间早已破碎的关系。护士们冲了进来,将我死死按住。陆知衡站在一片狼藉中,

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、冰冷的悲悯。“加重束缚,

二十四小时监护。”他冷冷地丢下命令,转身离开。我被绑在床上,动弹不得。但我心里,

却strangely平静。我知道,我的反常,我的“病情加重”,

会促使方晴加快行动。果然,三天后,方晴的弟弟利用探视的机会,

给她带来了一部伪装成电子词典的微型手机。那天深夜,方晴悄悄溜进我的病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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